云关秋:成为一个“创造性的人”

 去年年底,中欧DBA21级云关秋同学的中英双语诗集《银河之外的星光》正式出版。在外人眼中,云关秋同学有着多重身份:国内连锁培训业开拓者之一、著名华人教育家、知名创投导师等。尽管笔者对于DBA同学的“花式优秀”早有心理准备,但在个人成就之外,于这一时代写诗、出版一本诗集,着实令人心生诸多好奇。

于是,我们决定与云关秋同学聊一聊,在横跨30余年的诗篇精选成集背后,是怎样的人生积淀与思考?以下是我们的对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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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1:是怎样一种契机,促使您将自己多年来的创作精选成册,与大家见面?

这本诗集,是我给自己人生的上半场做的一个总结,生命的总结。

我觉得人生在50岁左右,是从上半场进入下半场的过程。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,是时候想一想前半生做了什么,后半生还应该再做些什么,所谓的规划一生。

在我看来,企业家的人生是一个生活、事业一体化的过程。原本我以为只有我这么想,后来在身边的DBA同学口中,也常常听到这句话。所以我觉得同学就是“同修”,我们不仅仅在学业和思考上相互促进,艺术也是我们之间的“最大公约数”之一,只不过我侥幸出了这本诗集。

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,96岁退休。后半生无论做什么,可以确定的是,我会创造到最后一天、学习到最后一天、思考到最后一天。

Q2:《银河之外的星光》是您作品之一,为何选择这一句作为书名?是否和您大学所学专业有关?

我上大学很早,16岁,学的是航空动力专业。我的诗集里有很多关于天体、宇宙、星空,这一专业确实潜移默化地带来了一点影响。

但我认为更重要是,热爱追求生命价值的人,都会看一看天空。最近流行的《三体》,也是对银河无限的仰望。

我的诗集里有一首叫《知音》,里面说到:我有两个永恒的知音,一个向星空发问,一个向大地乞食。这里将人抽象成两个侧面:向大地乞食是因为我们要生存,而星空如此浩瀚,我们主动向星空发问,丝毫没有觉得我们要匍匐在天空的脚下。

所以仰望星空这个事儿,我觉得人人都可以做。

Q3:诗集从80年代至今,横跨近40年,写诗是纯粹的个人爱好还是属于那个年代的浪漫?

我是在初一、初二吧,那时候就知道我一生要做什么。尽管不知道具体做什么职业,但当时就下定决心,我要做一个创造性的人。

后来,我的职业在不停地发生各种转型,有时候甚至不能用社会对职业的分工来看我的职业。比如我学的是理工科,但热爱社会科学;我在航空企业做过汽车设计师,又做过总经理的调研秘书,以文字为生。

决定白手创业后,我做过科技开发、市场营销,之后又从事文教工作,现在我们还投资泛服务业的一些新项目。一路的选择背后,都是想做一个创造性的人。

上课

当然,生长环境也带给我很大影响。小时候我是跟着爸爸一起读小说,培养了阅读兴趣,这对我很重要。真正喜欢文学还是从高中开始,但是1980年左右我们在定专业的时候,因为之前那段特殊的岁月,还是选了理科。

有一段时期诗歌特别衰落,尤其是市场经济刚起来的时候,有人说诗人和诗歌是个很负面的词汇,它代表着一种“神经兮兮”。但那个时候我还是喜欢诗歌。近10年来诗歌的地位直线上升,呈U型反转,上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,它正值顶峰。其实对于我来说,诗歌是生活中的一道甜品。我在设计产品的时候读诗,后来在创业的时候我也读诗,它充盈并且滋润着我的生活。

Q4:我们注意到,大学期间或是创业期间,您还会就同一个主题进行创作。在时间长河里,您如何看待自己创作的变化?

我写诗往往是一蹴而就的,后来也会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,但是整体框架、结构包括主旨都是原先的。比如说1986年的那首《是谁》,我用50分钟就写出来了。但是你的大脑一定是在某个地方一直在酝酿着,等到某个时机你突然想说点什么,就写出来了。

大学时期的这几首诗,是我在以前的博客里找出来的。在我看来,并不是你用很拗口的文字才叫诗,而是用大家都读得懂的文字汇聚出一种意象,这种意象传达出的那种美,大多数人都能感知到。

在我这部诗集中,我更想表达的,是对大地、对同胞、对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爱。

主题创作的话,我觉得我是螺旋式循环的,有些主题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是没有变的,但是我在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深度思考。诗集的《第四季》都是组诗,谈生活、谈冬至、谈土地,比如关于土地的三篇,我把它叫做“土地三部曲”,因为时间跨度的关系,是完全不同的内涵,但是其中有些东西又是一脉相承的。

Q5:重新回顾自己几十年前写的诗,是种什么感受?

我的感受是我没变,我和40年前的少年时代一样,想法、价值观、甚至思路都没变,只是有所进阶了。当下再回顾的话,我觉得那个时候写得也还可以,已经挺深刻了。比如其中有一首《给我纤索》,就代表着一种责任感,这种责任感,我至今依旧认同。

Q6:出书对您来说习以为常,这本诗集对您个人的意义体现在哪里?

这本诗集,可以说是完全提炼了我前半生的生命。生命就像大地一样,大地之上有山脉、有湖泊、有断层,断层中会有钻石,它们都是由生命提炼而成。我们就捡了其中八十颗钻石,给自己留个纪念,也与大家分享。

值得一提的是,我的这本诗集里没有消沉。很多人写东西,就是要发泄一些忧郁、愤懑以及不满,当然必须承认的是,这个世界的不美好并非不存在。但我们更想要去做的,是消除所有的愤怒和不满,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。这恰恰也是我的生活态度和事业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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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7:您在其他采访中提及,“从来没想过做诗人,现在也不想做专业诗人”,但是您却在当下出版了诗集,怎么理解?

我觉得我是一个爱诗的人、读诗的人,就像我们能做一手好菜,但我们不见得做个厨师。从中学到大学,我一路的“人设”都是文笔好,文笔好也帮我赚了不少钱、省了好多钱,比如原来有好多文案我都自己写。

现在ChatGPT出来了,也能“写诗”,但是它有生成能力,暂时还没有创造能力。因为诗讲究意象,而它是堆砌。

我喜欢让自己的人生充满原创,有的时候觉得一天一个字也没写、什么都没学习,我真的会有一种浪费生命的罪恶感;而当你写完一首诗并且相对满意之后,这一天你就会特别开心。

Q8:原创性是你人生贯穿至今的主题,中欧DBA也是因为共创原创性思想而吸引了你吗?

我父亲好多年前跟我说过一个观点:边缘学科和交叉学科更容易出成果。

中欧的一大优势在于它的“交叉”,它是东西方文化的相撞相融,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。DBA的课堂上有很多让人惊喜的思想激荡,国际化的内容和中国本土生长出来的思想进行对撞,它就会催生原创。

全球化的趋势势不可挡、来日方长。因此中欧DBA的学习对我来说,特别能帮助我开拓视野。具体点说,我们每一位教授都是游历各大洲大洋,我们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把他们每个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。但是教授跟我们交流的时候,就已经把他走过的路中最精华的部分跟我们分享,这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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